作家的“立体记忆”（36）
郑文
发表于京江晚报
莫言是才华横溢的当代作家，其小说的构思和语言都有鲜明的特色，所以荣获诺贝尔文学奖。
谈到文学创作，他说过这样一段话：“我五岁的时候，1960年，正是中国历史上一个苦难的岁月。生活留给我最初的记忆是母亲坐在一棵白花盛开的梨树下，用一根洗衣用的紫红色的棒槌，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上，捶打野菜的情景。绿色的汁液流到地上，溅到母亲的胸前，空气中弥漫着野菜汁液苦涩的气味。那棒槌敲打野菜发出的声音，沉闷而潮湿，让我的心感到一阵阵地紧缩。——这是一个有声音、有颜色、有气味的画面，是我人生记忆的起点，也是我人生道路的起点。我用耳朵、鼻子、眼睛、身体来把握生活，来感受事物。储存在我脑海里的记忆，都是这样有声音、有颜色、有气味、有形状的立体记忆。”
请注意，一个五岁的娃娃，就能这样全面地、具体地、形象地感受生活，这当然不可能是有意为之，而是说明他具有一种能够成为作家的天赋：即对事物的感觉不仅异常地敏锐和细腻，而且是全面的，融会贯通的。他的感觉不仅包括了声音、颜色、气味和形状，而且包含了客观事物与主观情感的融合，因为他从母亲胸前的野菜汁液看到了她的艰辛，从野菜汁液的气味中闻到了生活的苦涩，因而他幼小的心灵也感到“一阵阵地紧缩”……虽然这段话是他现在对童年生活理性的回忆，但这回忆的基础却是真真切切的来自童年的感性记忆。
同样的，著名作家汪曾祺也回忆说：“多少年来，我还记得从我的家到小学的一路卖家店铺、人家的样子。去年回乡，一个亲戚请我喝酒，我还能清清楚楚把他家原来的布店的店堂里的格局描绘出来，背得出白色的屏门上用蓝漆写的一副对子。……也许是这种东看看西看看的习惯，使我后来成了一个作家。”（36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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